我不是说文明是脆弱的，我是想说，文明存在脆弱的方面或者因素，需要我们给予应有的关注和重视。文明脆弱的一个表现，就是社会文明不进则退。

刚刚进入2025年，美国洛杉矶森林大火，一夜之间让大批的人倾家荡产、流离失所，美丽的家园瞬间变得满目疮痍，人和动物仓皇逃窜有如逃离地狱。而让人吃惊的消息是，当地很多消防栓竟然根本没有消防水。

洛杉矶火灾

2019年年末，澳大利亚同样经历了一场让人恐怖的森林大火，火势直逼首都堪培拉，市区的人们一度被窒息的浓烟所笼罩。2024年年初我曾经在堪培拉的市郊看到了大火焚烧过的区域，虽然已经重新植上了小树，但距离市区如此之近，确实令人吃惊。

看来，我们眼中的所谓发达国家，仅仅是经历一场大规模山火的考验，也似乎是不堪一击。

2021年1月6日，在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鼓动之下，数千名特朗普的支持者，其中一些人还携带武器，步行前往国会大厦。数百人突破警方防线，进入国会大厦内部，与国会警察发生冲突，造成至少174名警察受伤。一些抗议者闯入了众议院议长的办公室。当时国会参众两院正在举行联席会议，以确认拜登的胜选，受到冲击后不得不暂停议事。

2024年12月3日晚，韩国总统尹锡悦在电视直播中，称在野党裹挟国会，搅乱国家，要肃清韩国国内“亲北反国家势力”，同时宣布实施紧急戒严。4日凌晨，国会议员投票推翻了尹锡悦总统的戒严令。此后1个多月，韩国国会通过了调查尹锡悦等人涉嫌内乱罪的“内乱特检法”，通过了针对尹锡悦的第二次弹劾案，并随即又很快通过了对代总统韩德洙的弹劾案，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多次传唤尹锡悦未能成功；韩国首尔西部的一个地方基层法院甚至批准并二次发布了对尹锡悦的逮捕令。执行逮捕尹锡悦命令的韩国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和警方与负有保卫职责的总统警卫处产生直接对峙。

 韩国政局动荡

看来，在国家权力面临激烈争夺的特别情形之时，无论是所谓的老牌民主国家，还是被认为已经成功运转数十年的新兴民主国家，他们引以为傲的现代文明政治制度，也显得捉襟见肘、摇摇欲坠。

2008年金融危机的结果，暴露了美国社会贫富分化、精英阶层贪婪无度的冰山一角。危机之后在美欧多地风行一时的“占领华尔街运动”，抗议者在城市中搭帐篷、举标语，发出了“我们是99%”的呐喊。

2024年12月4日，美国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恩·汤普森，在纽约准备参加年度投资者大会，前往会场的路上，突然遭到青年路易吉·曼吉奥内枪击死亡。案发现场发现的3枚用过的弹壳和3枚未使用的子弹，弹壳上分别刻有“拖延”“辩护”“驳回”的字样，与保险业拒绝理赔的行业做法似乎暗含关联。警方在逮捕开枪者时，发现了他手写的一份抨击美国医保体制的宣言。该事件引发了美国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民众对保险公司的做法和美国医保体系的不满情绪被进一步激发。

看来，一个“权力分立”的制度，或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约权力的滥用，但却很难充分保障普通民众在广泛的领域获得合理的权利和利益，也很难避免伟大的美国建国者们所担心的精英阶层与普通民众阶层的逐渐背离。

值得庆幸的是，平民传播的便利化，让很多没有到过美国的普通人也能更加多角度地观察美国社会生活。从一些网络视频中，我们看到了美国的高级警官和议会议员，也有人会在违法驾驶被抓现行的时候摆谱儿耍特权，美国的警察也有人会在被拍照直播的时候呈现出滥用权力的行为惯性。

看来，有权有势的人，哪怕在所谓的现代文明制度下，也还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显露出，他们的内在品格和外在言行，与现代文明的平等、公平原则并不符合。

1943年7月4日，《新华日报》发表了一篇署名唐徵的社论，标题是《民主颂——献给美国的独立纪念日》。社论在开篇写道：“每年这一天，世界上每个善良而诚实的人都会感到喜悦和光荣；自从世界上诞生了这个新的国家之后，民主和科学才在自由的新世界里种下了根基。”对于美国建国者所创建的伟大的共和制度，我们确实应当给予赞叹。同时，我们还必须清醒地意识到，人类文明的持续进步，并不是靠一代人、一批先贤的努力，就可以一劳永逸的，她依靠一代一代人持续不懈地付出智慧和勇气，投身于人类文明制度的创立、发展、拓展和完善活动。

今天写这篇小文章，主要谈美国，我是抛弃了“五十步、一百步”的顾虑的。无论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还是一百步笑五十步，都不存在。人类已经形成的文明是脆弱的。思考如何建立和完善现代民主共和制度，是全人类各个国家的人们都应有兴趣、有责任来担负的使命。

2025/1/11

（作者：理性是文明的根/上海律师郭军，社会文明和法治文化研究者，刑事辩护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