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日,上海的天一直不停地下着雨。因为近些日子高中的同学们正在张罗着十一期间的三十年聚会,这绵绵不停、唰唰入耳的雨,把我拉回到了1984年的一天。
那也是一个雨天,我们初三毕业的学生要到招远二中参加高中入学考试了。
好像是一大早就要出发,从地处杨格庄的学校赶赴二中,其实不过是十里左右的大路。可是还没有出发,同班王丰国突然出现了特殊状况,身上一下子生出很多疹斑。我们连忙陪他到杨格庄村的卫生室,医生给他静脉推注了药物。还好,我们顺利出发了。
一晃我们就聚集在招远二中的操场上了。因为天一直在下着雨,印象中来自全县各地的考生很多,我们是本地人,没有住宿之处,大家就在雨中站立着。学校的大喇叭播放着那时流行的歌曲,《橄榄树》、《游子吟》、《北国之春》,还有王洁实谢莉丝的《白兰鸽》。
这就是我对于招远二中的第一印象,也是我常常想起的一个场面。
后来我就成了八四级二三百同学中的一员。在这里,虽然只有三年,但我们经历了从一个很懵懂的少年到一个还是很懵懂的青年的变化。从这里,我们又怀着懵懂,走向了更大的世界。
在这里有很多记忆,其中有一些关于音乐的记忆,我一直没有忘记。高中的生活是艰苦和难熬的。有趣的是王丰国有一个小收音机,他经常在夜自习的空隙,在宿舍里收听“八音盒”之类的音乐节目,我们有几个同学常常围上去“蹭听”。这给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乐趣。
可是,我更加无法忘怀的,还是1984年那个下着雨的淅淅沥沥的下午,想来还是因为那个大喇叭里放送出的流行歌曲。
八十年代的歌曲貌似简单清纯,却洋溢着青春、希望、追求、迷茫等多元的价值,如今想来,还包含着浓浓的文化内涵。
我是今天才知道,《橄榄树》的词作者是三毛。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或许,1984年的那一天,第一次站在招远二中的校园里,便是我生命中一个新的起点。那一天,开启了我身心流浪的历程。甚至,常常疏忽了,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哪里。
或许,正是从1984年的那一天,我一直在不懈地寻找天空飞翔的小鸟、山间轻流的小溪,和宽阔无边的草原。
或许,正是从1984年的那一天,我一直在不知疲倦地追寻,那只在蓝色天空自由翱翔的白兰鸽。
或许,正是从1984年的那一天,我一直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地,苦苦寻找那棵梦中的橄榄树。
30多年了,我们都将近年老无力了,我们都青春不在、华发盖顶了,我找到了什么。
我的天空飞翔的小鸟、山间轻流的小溪、宽阔无边的草原,尤其是,那梦中的橄榄树,我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一首歌,名曰《存在》。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多少次荣耀却感觉屈辱
多少次狂喜却倍受痛楚
多少次幸福却心如刀绞
多少次灿烂却
失魂落魄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我的那些小鸟、小溪、草原,还有橄榄树,都还没有踪迹。我也没有看到,王洁实和谢莉丝一起放飞的,那只在蓝色天空自由翱翔的白色的鸽子。
我曾经想写一些歌曲,歌唱太阳,歌唱地球、歌唱生命,歌唱自由,歌唱美好的日子。可是我总感觉这非我所长,于是,只能无奈地成为遗憾。
我还得继续寻找,寻找下去。
向着1984年那一天,在心中植下的那棵橄榄树,流浪。
谨以此篇短文,献给阔别了三十年的招远二中八四七的同学们。
2017/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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